“美联储的宽松货币政策是否为全球性货币贬值推波助澜？是否为通胀埋下祸根？”美国共和党参议员Bob Corker尖锐地问道。

　　“我应对通胀的表现是二战后联储主席中最好的。”美联储主席伯南克毫不含糊地反击道，“我们没有参与货币战争。”

　　周二，在参议院金融服务委员会发表半年度证词时，伯南克极力为美联储量化宽松（QE）政策辩护，澄清美联储立场，称QE益处明显超过其潜在成本。此举缓解了市场对上周三公布的美国联邦公开市场委员会（FOMC）1月会议纪要暗示美联储可能提早退出QE的忧虑。

　　尽管如此，美联储仍然在悄悄酝酿退出策略。如何在未来退出这一史无前例的大规模债券购买计划，并不比推出提振经济复苏措施简单。

　　QE好处十分明显

　　最近的FOMC会议纪要显示，“多名”FOMC成员担忧开放式QE带来的风险，支持提前减少或结束QE3的委员人数比去年12月有所上升。一些委员建议美联储或许需要在就业市场完全复原之前就开始退出宽松措施。不过另一些委员仍然坚持无限期资产购买，并警告称过早结束QE3可能损害经济。

　　“当前这种形势下没有万无一失的做法。什么都不做的风险同样很大。因此，我们尝试尽可能平衡这些问题。”伯南克在证词中说。

　　在成本与收益的天平上，伯南克的指针似乎更偏向后者。“一般而言，购买资产以及政策宽松的好处十分明显。”他提到了房地产和汽车行业的改善，并表示，“此刻，我们还未发现一些金融市场冒险行动增加的潜在成本，因为推动经济复苏更强劲和更快创造就业带来的益处更大。”

　　FOMC在去年9月推出QE3时表示，将在“劳动力市场出现显著改善”前持续购买资产。QE的目的是通过压低长期利率来刺激经济。目前美联储正以每月850亿美元的规模购买房地产抵押贷款证券（MBS）和美国国债。美联储计划在3月19日～20日的下次会议上评估资产购买计划的效果。

　　伯南克为QE辩护称，这一货币政策为复苏提供了重要支持，同时保证通胀接近2%这一FOMC的目标。

　　伯南克称，美联储决策者了解经济刺激政策可能带来的风险，包括可能推高通胀或催生资产泡沫等。但他在证词中表示，这些风险目前似乎并不严重，而且美联储拥有及时退出货币刺激政策所需的所有工具。

　　对于因担心退出QE可能影响长期通胀预期而产生的成本，伯南克说：“FOMC仍有信心，时机到来时，有收紧货币政策必要的工具。”伯南克承认，长期低利率会诱发过多的冒险行为。不过，他的结论是，复苏更强劲和更快创造就业的益处超过潜在成本的影响。

　　“总而言之，伯南克的讲话暗示刺激政策不会很快出现转向。”罗克韦尔全球资本首席市场经济学家Peter Cardillo表示。

　　对经济谨慎乐观

　　对于美国经济，伯南克持谨慎乐观态度，称经济“持续地适度扩张，尽管步伐并不均匀”，并预计“今年增长将再次加快”。

　　美国去年第四季度经济增长戛然而止，今年增速预计在2%左右甚至更高，但失业率仍居高不下，今年1月失业率为7.9%。

　　伯南克还罕见地就财政政策发表直接评论，警告称即将在本周五生效的850亿美元的预算自动削减措施会威胁到本已面临挑战的经济成长。他强调，美联储无法完全负担引导经济复苏的重任，并敦促政府用短期内速度更慢，但中长期内更实质性的联邦赤字削减政策来取代自动减支措施。

　　美国国会预算办公室（CBO）的预测显示，自动减支措施将把美国经济今年的增速拉低0.6个百分点，并造成今年损失75万个工作岗位。伯南克表示，美联储经济学家也给出了类似的预测。

　　伯南克称，自动减支对经济的影响可能需要几个月后才会显现，他预计影响不会立竿见影。但他敦促国会议员们不要让过度激进的短期减赤措施妨碍了经济复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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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和退出策略备选

　　不“早退”不代表不退。

　　目前为止，美联储资产负债表规模已达3.078万亿美元，如果在今年剩下的时间里美联储继续推行QE3，其规模可能会超过4万亿美元。其中抵押贷款支持证券（MBS）规模已达1万亿美元，并且仍在以每月400亿美元的规模增加。

　　如何在最符合经济复苏步伐又对市场伤害最小的情况下退出QE？

　　对于开放式的QE3 ，“退出”并不是“买或不买”、“买或卖”这样的二元问题。

　　首先，“买与不买”之间还有“逐渐缩减”的选择。

　　美联储于2009年和2010年逐步缩小并最终停止了QE1，QE2则在没有进行缩减的情况下直接终止。

　　考虑到未来美国经济前景的高度不确定性，逐步缩小债券购买规模似乎是美联储的最佳选择，这样他们才能够根据新的经济信息不断“校准”购买规模，同时消除金融市场出现大幅震荡的风险。

　　多位美联储官员近日也提到了这一策略。

　　圣路易斯联邦储备银行行长James Bullard最近就提议美联储根据失业率下降的速度来逐渐减少债券购买规模。1月FOMC会议纪要也提到了这一构想，一些与会官员当时表示，对资产购买计划有效性、成本和风险进行的持续评估可能促使FOMC在判定就业市场前景大幅改善之前就开始缩减或终止资产购买计划。旧金山联邦储备银行行长、债券购买计划的坚定支持者John Williams上周也表示，他认为逐步缩减债券购买规模是合理的。

　　其次，“买与卖”之间还有“延长持有”这一选择。

　　美联储并不会大规模抛售证券。1月FOMC会议纪要中有一项提议，“多位”委员讨论了“延长债券持有时间”作为货币宽松政策方式的可能性。他们认为美联储持有证券的时间或许可以长于预期，并用这种方式来补充或者替代资产购买计划。

　　这一方法可以使美联储用更加温和的方式退出宽松货币政策。出售证券可能会导致市场出现震荡，而这一方案则使美联储通过抵押贷款偿付、证券到期慢慢地缩减资产规模。